这几天不知怎么老想起我的外婆,外婆去世已二十多年。
外婆生于一九一八年,在那封建制度根深蒂固的年代,六岁的外婆缠了小脚,经受了幼小心灵和肉体的双重折磨和煎熬。
外婆一生生养了四个儿女,母亲、姨和两个舅舅。小时候我最爱去外婆家,只要母亲去外婆家我都跟着去。每次去外婆家,外婆都会从柜里取些点心、麻饼等好吃的。表兄妹也很欢迎我,总是拿出好多玩具一起玩。有次我把二舅家小白马玩具拿回家,被母亲发现便没收了。再去外婆家母亲便还给二妗子。二妗子见到我开玩笑说:“外甥到舅家,是个小贼娃。”这句话到现在我都觉得好笑。
每次到外婆家,两个舅舅都叫吃饭。今天在大舅家,明天在二舅家。如果在那家多吃一顿,妗子便说我和母亲偏心眼。这些都是玩笑话,总之两个舅舅及妗子都很疼我。
在大舅25岁那年,大妗子给生产队棉花打药中毒身亡,那时我大概三四岁,只记得外婆、母亲好多人在哭,当时我也不知道是咋回事。后来听母亲和二妗子说我第一个大妗子为人谦和又孝敬父母,人品极好。因为大妗子的离去,外婆无比的伤心。外婆担忧大舅的家庭问题,大妗子去世时留下四个儿女,那时最大的表姐只有七八岁,最小的表弟才两岁,表兄妹吃穿都由外婆管。在大妗子去世两年后,我的一个表姐因心脏病离开人世,真是祸不单行。
外公、外婆托亲戚朋友给大舅再次成家,终于在附近村子找到了我现在的大妗子。大妗子到外婆家时,我清楚的记得外婆早早把窑洞收拾的干干净净,铺上新床单,外婆和母亲及家人等待大妗子归来。大妗子进门,一家人都很高兴,只是大妗子怀里还抱着一个刚会坐的小女孩。听说大妗子原来的男人在伐树时去世后,才跟了大舅,大妗子比大舅要小十几岁。
大妗子到来后,二舅便申请新庄基。当时二舅在拖拉机站工作,很快在新庄基上盖了三面窑洞,盖了门楼,用砖做了窑面,二舅心灵手巧、思想超前。土地一到户,二舅舅便买了手扶拖拉机给人犁地、播种、碾场,收入不错。我家的地,二舅不吭声就给犁了,每年收麦都是二舅碾场,碾完连口饭都不吃就回家。二舅给我家焊的给牲口铡草用的铁铡刀、手摇剥苞谷机。二舅的日子一天比一天好,可天有不测风云,就在二舅41岁那年查出他得了癌症,42岁便离开了人世,人世上最伤悲的事就是“白发人送黑发人”,而外婆一连送走两个黑发人,当时外婆、外公的心情可想而知。在二舅过了三年后,二妗子和外婆商量自己要找人,外婆一口答应。
后来外公离世,外婆不得不与大舅过,而婆媳总是会有矛盾的。有一年我和媳妇、孩子及母亲过年给外婆拜年,外婆从手帕里取出五角钱给我女儿,嘴里不停的说:“我只有五角钱给娃,不要嫌少。”我当时心里真不好受,看着外婆,我不知说啥好,这也是我和外婆见最后一面。
外婆走了,最爱最疼我的外婆离开了我。愿天堂的外婆没有亲人离别之苦,没有在世之伤。(魏小峰)